SuperOum的第四次爽约
十九岁也要在永无岛生活
HB to B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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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erOum披着黑色披风轻巧滑过屋檐，内衬有个扁开关按一下就会完全隐形，他收紧手臂用布料把自己包裹严实，专心盯着那栋玻璃建筑。
当然不是偷窥狂，偷窥狂哪里够和超人用相同前缀，早三年他就已经拿到超级英雄的城市飞行许可证，姓名那栏是歪歪扭扭的Suradej Pinnirat，称号空白本该留给公众填写，却在六个月前被他本人提档录入SuperOum，以一种甜蜜又轻浮的姿态被报社记者公布出来。
隐形超能力用来打击罪犯再合适不过，悄无声息靠近摘掉窃贼的帽子抛到空中，别在后腰的扳手不翼而飞落在房顶，汽油桶被掉包成玻璃鱼缸两尾鹦鹉鱼摇晃尾鳍翻溅出水花。他爱用玩笑做自我介绍，不沉稳的孩子气，用同僚的话来说就是超级英雄里的鬼马小精灵。
也不是每次都能喜剧收场，偶尔会碰到棘手的麻烦比如今天——在一场银行抢劫中被子弹击中手臂，他是SuperOum不是基因变异的蜘蛛人也不是有四倍痊愈速度的超级士兵，只是比普通人痛感迟钝些最关键的血小板却没有多很多，他撕下布条简单包扎给创口止血，撑到诊所绰绰有余。
撑着赶赴约会却勉强。
为了约会特意准备的衬衫已经在披风下皱巴成一团，下摆被撕出一条缺口还血迹斑驳，更不用提现在还有颗子弹嵌在肉里，他不能这样出现在男友面前，这绝不是能用扶老太太过马路来解释的爽约局面。
其实他今天并没有迟到，比平时更用力追捕就是想要准时赶到艺术生男友的沙龙，他的确准时，却只能蹲在灯杆上做蝙蝠。不想让他担心，哪个正常人会在中枪之后还能云淡风轻地出现在画展，他会生气吗生气也比担心好吧那还是不要出现了，SuperOum一万次假设，一万零一次搁置男友发来的信息，视线又穿过四面透明的玻璃紧紧黏在他身上。
可他真好看，鼻梁架一副细框眼镜，刘海柔软下垂，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肩膀却松垮，抱起来一定散漫舒服。
画展早在傍晚就该结束的，因为等他所以还亮着灯，SuperOum想到这里又觉得难过，他们今天不太可能有一个散漫舒服的拥抱了。
>还好Bas没来 这边人太多我实在腾不出时间招待你 学校的事情一定很烦是不是 想你
骗人。
SuperOum对着屏幕上跳出的信息嘀咕，十分钟前God还在入口等自己，手里握一束花，脸上的表情几乎称得上落寞。
你明明就很难过，怎么还为我找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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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次”
Copter取出子弹的时候Bas吐出这个词，医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把子弹丢进托盘再拿过旁边的绷带一圈圈往他手臂上裹缠。
“从交往到现在我已经鸽了他四次”
“临时替朋友兼职？”
“第一次用过”
“在曼谷的亲戚生病让你就近去照顾？”
“第三次我就这么说的”
“那就——”
医生抄起剪刀把多余的部分剪掉。
“不是Cop，不是这样的，”Bas把脸埋在肘弯里压住那块黑色布料，语气酸巴巴好像含了整串葡萄，汁水饱满的委屈不用挤压就已经流出来淹没陆地。
“爽约这种事以后还会有会一直有，我不能每次都骗他，他看起来好像不介意，可他要是偷偷介意怎么办”
“God不会...”
“连这么重要的画展都没出现，我要是他就提分手”
Bas不止是受过国王徽章的青年榜样城市英雄，他还是偶尔因为夜间巡逻缺少睡眠在教授的课上昏睡过去，勉强应付课业的一年级。
第一次抓捕成功之后他兴奋地要命，花整个周末搜集所有提到这位隐形超人的报纸杂志网络报道，打印好铺在床上陷进去，和所有年轻英雄一样志得意满自命不凡。
可现在的SuperOum只想把披风摘掉，打出租到男友家门口摁下门铃然后道歉，运气好或许还能得到一个拥抱。
“别忘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医生怪声怪气捏了捏他的肩膀，Bas咬牙切齿，恨恨的。
“我不吐丝”
他把那束无人认领被God留在阶梯上的花束捡回来，极小心地压在没有血迹的那侧，God每次给他送花包的纸都是一张小画，也许是宣传单也许是前天的报纸，他在空白的地方涂鸦，Bas舍不得丢，晾干夹进自己的剪报集。
今天用的纸是沙龙里随处可见的便签，Bas拆开摊平看到那颗笔迹潦草的星星，鼻尖一酸就有眼泪落下来，明明刚才最疼的时候他都没哭。
“我要谈恋爱”
他不明白，轻易如呼吸的普通交往，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变成过分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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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也没办法阻止Bas对艺术生心动，首次飞行时颤栗的兴奋在被God邀请上台充当速写对象的瞬间卷土重来，他手心几乎湿透，血管里有岩浆在涌，嘴唇颤抖着，好像支撑身体的不是骨头而是拐杖糖果，轻轻一掰就要断掉。
临时搭建的展台围了很多人，因为漂亮男孩驻足的绝对不在少数，Bas不习惯被视线包围，起码在没有披风和面罩时不习惯，被人群推搡着往前时差点同手同脚。
“用不着紧张，你面向我坐，他们又看不到你的脸”
艺术生把话筒蒙住，悄悄说。
Bas只敢拉住他手腕，他实在不好意思让对方证实自己过度紧张的事实于是极力避免肌肤接触，晕乎乎轻飘飘像个玩偶那样被艺术生拖着肩膀在台上移动找光线最好的位置，耳尖通红地想着那句话难道不是“看我就好”的意思吗。
害羞从来不止一个人的事，Bas拿了那张速写就跳下台直往最拥挤的地方走，他紧了紧单肩挎包默念今天该巡哪个区域，被从后面叫住也没多大反应。
包带被扯了一下。
怎么回事当街打劫超级英雄吗？
板起的脸部线条却在看到来人的第二秒冰淇淋那样快速化掉。
“有几个地方我不太满意，改好之后送给你”
高个子朝他伸出手。
于是格斗技巧变成粉色泡沫噼啪爆炸，Bas在速写最底部涂下自己号码，抬眼就瞄到艺术生紧绷的颌角和分明也在忐忑的心情。
他翘起尾巴偷笑，什么呀，故作镇定的演技比我还蹩脚。
这次见面他们谁都没准备好精彩的开场白，却已经准备好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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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接吻发生在水族馆里，大片湛蓝幽深的色彩足够将宇宙都吞噬进去，不够亮的玻璃后面只有深海鱼类缓慢漂移光源诡异，闪烁明暗间描出唇形，在水母好奇靠近前上缴氧气。
“你小子说来采风，采蜜采到人家嘴巴里”
是God在水族馆的驯养员朋友，抱着手臂带着促狭神情，没有他帮忙也没可能在人群密度极高的海洋馆吻到小朋友，所以驳斥也带着笑意。
“你现在闭嘴我下周还来帮你喂海豹”
在游客中心嚼着各自的汉堡，Bas想到一件事。
“哥喜欢海豹吗？”
God先是摇头，咬下一口薯条又点头。
“说不上喜欢，只是觉得你和海豹很像”
“哈？”
人生十八年第一次被说像海豹的人噎得猛咳。
“抱起来很软长相可爱又会撒娇但本质是凶猛肉食动物”
艺术生压着笑帮人顺气又慢吞吞解释原因。
“我哪里凶！”再说你都没被我抓过怎么可能见到我凶的样子！
他挑高音调反问其实底气不足。
“我叫你半天没反应抓你包带那次，你转过来表情真的吓人”
Bas鼓着腮帮努力思考了半分钟，含糊着吐出几个“那也，那只是，好吧，反正”之类酸溜溜气鼓鼓的词，连咀嚼频率都变慢。
“干嘛抓着最后不放，我前面说了这么多好话”
“我知道我可爱，用不着你说”
被人说像那种蠢乎乎的动物谁会开心啊，Bas偷偷想，但SuperOum听起来好像是比隐形小子酷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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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s想向God坦白自己是SuperOum的念头被打消是在一次聚餐上，交往之后朋友圈子自然会变成一个，毕业生和一年生没太大隔阂，相处起来也算热闹有趣。
话题杂乱又跳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说起来最近很有名的超级英雄，Bas埋头烫丸子耳朵支棱着听那些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God的反应，艺术生没什么反应，利落地又剥好一只虾放进男孩碗里。
“那个，那个SuperOum，哥知道吗”
他假装没有太认真地问，手里翻食物的动作没停。
“有听说”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觉得什么，超级英雄离我们好远的”
不远哦，SuperOum本人悄悄在桌子底下比划，最多十公分。
他认真假设过在什么场合下告诉God自己是超级英雄才最拉风，最好是他被黑帮绑架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冲进快爆炸的仓库，拉住对方的手借着滚烫气流跌进海里，男友一定会疑惑为什么触感这么熟悉然后自己顺势摘掉面罩笑嘻嘻，是啦就是我没错。
可想到前提是让God陷入危险他又不愿意，不拉风可以，不帅气也可以，反正自己的人生剧本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么沉重坎坷，他完全可以一边打击犯罪一边约会。
在第四次爽约之前Bas一直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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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没再约自己出来。
他知道哥哥很忙临近毕业肯定有许多待办事项等着完成，可就算不去看电影逛公园，一餐饭的时间都没有吗，他不让自己往不好的地方想，可他真的觉得被冷落。
SuperOum最近无事可做，银行案的负伤让他得到了两个月的休假，不用整天巡逻，听到警报也可以置之不理，他能一整天戴框架眼镜穿卡通T恤不用担心哪里发生劫案。
第一周做房间清扫，第二周泡图书馆补习薄弱课业，第三周周四清晨他从被子里坐起来昏昏沉沉地想——God为什么还不理我。给对方发去邀约的讯息连已读都没有，很早以前做好的旅行计划因为少了重要角色全部落空。
说到底他其实还不太能消化落空的口感，独自在房顶上飞来飞去对着高楼的玻璃检查发型是否帅气，庆功宴也通常是单人份披萨和一罐可乐，他可以到达任何地方只要他愿意，每次警报响起立刻飞奔过去就好。
可和God谈恋爱哪来的警报，他也想飞奔，却没有目的。
Bas窝在沙发里下沉，沉到最深的底，闷闷地吐着泡泡直到。
“昨天你没在家，干洗店就把衣服送到我公寓了”
他只需要看对方拉扯出一个角就知道纸袋里放着超级英雄的皮，他压住God的手不让他抖落出全部，自己又喉咙被钳住半句俏皮话说不出，没敢抬头确认对方表情，眼一闭心一横。
“cosplay！是社团的cosplay！”
因为送错公寓的战衣暴露身份也实在太逊，Bas恨不得回到送洗衣服前一秒把做出这个蠢决定的SuperOum当场掐死。
你别认出我啊你别啊你还没惹上黑帮还没被绑架到海边悬崖的小仓库我还没来救你还没帅气登场你怎么可以举着我的披风让我自我介绍你不可以。
“这样吗”
God把纸袋往他怀里送，语气平板往下滑了几阶听起来好遗憾。
“就知道SuperOum是男友这么酷的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他说很酷。
他说SuperOum是男友很酷。
“我是！我是！SuperOum就是我！”
Bas手忙脚乱把披风和面罩取出来穿好摁下隐形按钮消失在屋子里，过高过尖的声音还在头顶飘，God撑住前额发笑。
“晚点再展示隐形好不好，先让我抱抱你”
半秒之后Bas红着眼睛扑进他怀里，SuperOum终于等到那个散漫舒服的拥抱，虽然迟到一个月，可味道还是一样好。
“一直以来都辛苦啦”
“我的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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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不大不小的争吵之后超级英雄被艺术生制住手脚卷毛飞翘，两个人很挤地叠在沙发里看电影，Bas偏过头咬住God递过来的爆米花，咔嚓咔嚓故意嚼很大声好像在嚼对方的骨头。
“我先说好，要是你和我分手我就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男朋友，SuperOum的宿敌就会来绑架你把你沉到海里，谁都不会来救你”
他恶狠狠威胁，艺术生蛮无所谓调高一格音量，大手又揉他头顶把甜黏糖粒揉上去。
“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会有宿敌”
不行我觉得Itthipat Thanit是我男友这件事明早必须见报无条件头条。
“哎但是”，艺术生贴过来，往上讨好的升调，“周六有个只对名流开放的艺术展，隐形披风借我”
“超级英雄的超级装备是用来逃票的？”
“那你要逮捕我吗”
“你哪里够格，”Bas摇头，往男友怀里又陷下去一点，仰起脸来吻他，“你才不够格”
FIN.
超级英雄一直想写透露在失守最后一句
十九岁的小拔也要做我的甜心英雄